在上海扎根的时间已经不短，邱德铭早已放下了臭架子，更蜕变成白手这样的多面人。 “老白，通过你拐个弯，是变相的讨好你。” 白手愣了一下，这样的软话，竟从邱德铭的嘴里说出来。 “可是，老邱啊，现在我是一个冷灶。” 邱德铭笑道：“你还别说，别人喜欢烧热灶，我就喜欢烧冷灶，烧你这座冷灶。” “呵呵……”白手烧个不停。 烧冷灶，是人际关系中最高级的做法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 邱德铭主动上门，白手不能不予配合。 当着邱德铭的面，白手分别给魏国平、李玉宝和汤云平打了电话。 邱德铭满意的离开。 而魏国平心有疑虑，当天晚上，就约白手出来吃饭。 吃饭地点在长风饭店。 经白手认可，魏国平还约了张子穹。 市二建和市一建的两位大佬，已是地产界的风云人物。 食间，白手笑指二人说道：“两家上市国企的老总，不应该一起进进出出，更不应该和和气气。” 张子穹与白手的私交，不如魏国平与白手，他不接话，只是笑笑。 魏国平笑道：“老白你什么意思？想挑拨离间？门都没有。” “老魏，忠言逆耳，我给你提个意见行不？” “有话就说，有屁快放。” 白手一本正经，“作为上市企业，一举一动，都在股东和股民的关注之下。我认为，你的市二建很好，但也美中不足。” “什么地方不足？” “你五十多岁了，集法人代表、董事长兼总经理于一身，但没有一个合格的副手，或者叫接替者。这种情况下，会影响投资者的信心，特别是长线投资者的信心。” 白手的说法，一下戳中了魏国平的软肋。 市二建的管理层，年纪最小的也已四十九岁，确实是个大问题。 魏国平问张子穹，“老张，他说的是个问题吗？” “老白说得有道理。”张子穹点着头说道。 魏国平苦笑起来，“我是有所为，有所难为啊。” 这倒是实话。人事人事，先人后事。魏国平能管事，也能管中下层的人，但管不了高级管理层的任命。 五个副总经理，其中三个的年龄，比魏国平还要大。 用魏国来的话讲，这些人不是来干事的，是为了高工资高福利而来的，也是来等退休的。 白手摆了摆手，“不说了，不说了，这是你自己的事。” 张子穹问道：“老白，我听老魏说，邱德铭主动向老魏示好？” 白手点了点头。 魏国平摇头，指了指白手，“老张，你不了解内情。邱德铭表面上是讨好我，实际上是在讨好他。” 张子穹道：“好，好。如果真是这样，那说明邱德铭是真的活明白了。不讨好老白，他还能在上海滩混下去吗？” 白手笑了，“老魏，老张，你俩什么意思？我都变成老六了，你俩还不放过我啊？” 魏国平脸色一正，“老白，没有你还真不行。四通公司现在咄咄逼人，我和老张都有狼来了的感觉。” “哦，什么情况？”白手问道。 张子穹道：“闸北区的五块土地集中挂牌出让，报名的共二十一家企业。现在剩下了三家，我们一建和老魏的二建，还有一家就是四通公司。” “这事我听说了。你们两家既是上市企业，又是国企，难道还怕一个私营企业？” “唉，他们把价格抬得太高，我和老魏承受不起。” 白手点着头问，“你们急需这几块地吗？” “我们很需要。”张子穹拿出一张规划图，摊放在白手面前，“你看看，这五块地相对集中，周边几乎都是我们两家的项目。老白你明白的，这五块地给我们，我们周围的项目就能水涨船高。” 魏国平道：“现在是四通公司志在必得，跟我们耗上了。” “现在他们开价多少？” 魏国平拿出一份材料递给白手。 白手一边看，一边默算。 “价格太高，利润偏低，我建议你俩放弃。”白手给出了自己的判断。 张子穹告诉白手，他的手下也是这么认为的。 魏张二人当场决定，放弃争夺，把那五块地让给四通公司。 不过，张子穹还有疑问，“老白，你的腾飞公司为什么不参与？难道真如传说中说的，你要激流勇退了？” 白手笑笑，“激流勇进固然是好，但激流勇退难道就不好吗？” 顿了顿，白手认真的说道：“现在的上海地产界，就你们两家和四通公司是主角。你们是上市企业，又是国企，我不跟你们冲突。四通公司为了快速的做大做强，早日达成上市的目标，又是不计代价的投入。你们说说，我该怎么应对？” 魏国平笑骂道：“老张，别说了，他狗日的是在装怂。” 张子穹跟着笑，“我也这么认为。” 白手不笑，开始专心致志的又吃又喝。 快散席时，魏国平问白手，“对邱德铭怎么办？” 白手想了想。 “人家与你儿子做生意，你应该接受。至于私人关系，我太了解邱德铭。他与一般人一样，永远是站在强势一边的。” 魏国平嗯了一声，“原来，他是认定你这个冷灶并不是真冷。” 白手点了点头，“反正啊，不管他怎么做，我也不会拿他当朋友。” 魏国平和张子穹都是这个意思。 其实，魏张二人主要是受了白手的影响。 魏国平知道，白手看人贼准。 还有一条，白手主动收缩战线，腾飞公司不对市二建和市一建构成威胁，也让魏张二人放心。 再说白手也有难事。 四通公司的崛起，给行业带来无数变化，其中之一就是员工的薪资大幅提高。 原来是腾飞公司独领风骚，薪资水平高出同行至少百公之二十。 现在四通公司赶了上来，不仅平均薪资略高于腾飞公司，还学习腾飞公司搞员工持股和年终分红。 同行们怨声载道。 白手感到了威胁。 据下面的报告，近期有几十名技术工人和上百名民工，辞职跑到了四通公司那边。 老余和老肖来找白手，还带来了更坏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