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老相爷对着郭子轩微微摇了摇头,叹息一声道:
“五皇子虽然年幼,但是他是君,你是臣,
你怎么可以这般对他?
快去将他扶起来吧!
梦蝶看中的人果然是有情有义,
生在帝王之家,心中有韬略抱负,
同时还有如此这般的赤子之心,实在难得,此子不错!
梦蝶这丫头随我,眼光很毒!有眼光!”
郭子轩听着郭老相爷的话,十分的不情愿道:
“父亲,可是……”
郭老相爷,看着郭子轩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,满脸的不喜,不怒自威的说道:
“可是什么?
我的话你现在都敢不听了?
难道说是你现在翅膀硬了,不在乎我这个老头子了?”
郭子轩听着郭老相爷的话,连忙说道:
“儿子不敢,父亲息怒,儿子照做便是了!”
说着郭子轩搀扶起,已经陷入自我伤痛之中,失去了意识的朱皓,向着郭老相爷的方向走去。
朱皓被搀扶到了郭老相爷面前,郭老相爷看着目光呆滞的朱皓,伸手在朱皓的肩膀上拍了一下,喝道:
“后生,醒来!”
这声音之中,充满了无尽的威严,朱皓听见这个声音之后,身体不自觉的一个激灵。
随后双眼开始呆滞的眼神缓缓的开始聚焦,慢慢的又恢复成了以往的炯炯有神。
不过此刻朱皓的眼神之中,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哀愁,眼眶之中有晶莹在闪烁。
朱皓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后,看着鹤发童颜的郭老相爷,在看了看一脸恭敬搀扶着自己的郭子轩。
朱皓已经明白来人是谁了,连忙躬身执晚辈礼说道:
“朱由检见过郭老相爷!”
郭老相爷闻言,连忙回礼道:
“五皇子这礼过重了,老夫可不敢当!
您是皇子,理应老夫向您施礼才对!”
说着郭老相爷便要参拜朱皓。
朱皓见状连忙将郭老相爷搀扶起来道:
“小子何德何能,受不起老相爷一拜,
老相爷莫要折煞小子了!
老相爷梦蝶她……”
回过神来的朱皓,没有想着先说让郭老相爷,出山相助的事情,而是再次向郭老相爷,求证郭梦蝶的事情。
郭老相爷闻言,摆了摆手说道:
“梦蝶的事情,先不要说了,
五皇子此来找老夫,相比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?
五皇子还是先说说正事吧!
这大丈夫安身立命应以国事为重,不可儿女情长误了的大事啊!”
朱皓明白这是郭老相爷在对他言传身教,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,朱皓也就暂时将心中的悲伤和疑问压制下去,再次躬身执晚辈礼说道:
“由检谢老相爷教诲!
小子此来是有事情相求于老相爷,
这李选侍霸占乾清宫,
欲以新皇登基的事情胁迫众臣,登临后位垂帘听政!
众臣虽不应允,但也束手无策,
因此小子特来请老相爷出山,
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,救社稷于倒悬!”
朱皓这一番陈词郭老相爷还并没有说什么,旁边的郭子轩便不满的冷哼道:
“父亲曾在孔圣人像前立誓,
说此生都不会再插手朝廷和皇族之事,
你想让我父亲出山,我看你时痴心妄想,
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!”
朱皓知道郭子轩,是因为郭皇后和郭梦蝶的去世,而对皇族和他不满,所以说话过于的不客气。
不过朱皓知道现在他必须得让,郭老相爷出山相助,才有可能改变如此的僵局,所以他并没有在意郭子轩的话。
脸上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,只是眼神炯炯的看着郭老相爷,等待郭老相爷的答复。
郭子轩的话刚刚说完,郭老相爷便非常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道:
“轩儿,不得对五皇子无礼!还不赶紧向五皇子道歉!”
郭子轩指着朱皓说道:
“让我和这个小儿道歉,不可能!
就算是死,我也不会给他道歉的!”
说着郭子轩梗着脖子,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,朱皓看着郭子轩这个样子,心中不禁暗暗摇头叹息。
郭老相爷看着郭子轩如此模样,深深叹息一声,躬身给朱皓赔礼道:
“逆子疏于管教,是老夫对的错,
老夫回去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,还请五皇子勿怪!”
其实以郭老相爷的身份和地位,他完全可以不用在乎朱皓的态度,特别是先皇过世后,能撼动郭老相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。
但是他此刻还能如此说,这是对皇族的尊重也是对朱皓的尊重。
通过这些,朱皓此刻算是明白了,这个曾经把持朝政,权倾天下的郭老相爷只想做张居正,并不想做王莽。
虽然这两种人的目的不同,但是他们都想要获取帝王手中的权力,这就难免会与帝王产生冲突。
这就难怪自己老爹当初会那么痛恨郭老相爷,以至于还迁怒于郭皇后。
郭老相爷姿态摆的如此低,朱皓不得不开口说道:
“平南侯虽然刚刚言辞激烈,但也不失为一个直爽之人,由检岂能怪之?”
郭子轩听着朱皓为他说好话,很是不领情的哼道:
“你不用你在本侯爷面前装好人,
本侯爷不会领你的情!虚伪!哼!”
郭子轩的话此刻是彻底激怒了郭老相爷,他冷哼一声道:
“逆子!安敢如此!回去领家法!
这段时间,老夫看你就不要出门了!
在家中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臣子,
什么时候学好了,什么时候再出来吧!”
郭老相爷说完冷哼一声道:
“来人,将这个逆子押回府中!老夫现在不想看见他!”
随着郭老相爷的话音落下,郭府之中便出来两个家丁,走到郭子轩身前小声说道:
“侯爷对不住了!”
说着便要上手拿下郭子轩。
郭子轩冷哼一声道:
“走就走,你们别碰本侯!本侯自己会走!”
说着再次看了一眼朱皓冷声道:
“小子,这件事不算完,我们走着瞧!”
在郭子轩被带回郭府后,郭老相爷再次向朱浩赔礼道:
“五皇子,逆子顽劣,疏于管教,是老夫之罪,
还请五皇子看在老夫为朝廷辛劳一生的份上,不要与他计较!”
朱皓看着郭老相爷如此谦恭的说道:
“侯爷他是母后的兄弟,就是由检的长辈,
由检安敢怪罪侯爷,
老相爷莫要再如此说了,否则真的就折煞小子了!”
朱皓的话说完之后,便再次开口说道:
“小子,刚刚的提议,不知道郭老相爷,您意下如何?
还请老相爷给由检一个明确的答复!”
朱皓的话刚刚说完,郭老相爷便开口道:
“老夫老了……不堪大用了!
实在是有心无力,无法再为朝廷分忧了,
五皇子所说之事,老夫实在无能为力!”
朱皓听着郭老相爷,真的如同郭子轩说的那样,拒绝了自己,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:
“皇后才刚刚殡天,
李选侍便以一个小小侍妾的身份,谋夺后位,
老相爷您真的就能看着不管吗?
如果真的让其成功,母后她在九泉之下岂能安心?”
朱皓这也是没有办法,为了让郭老相爷出山相助,他不得不将郭皇后的死,拿出来去刺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。
对此朱皓此刻心中也是微微有些不忍。
不过让朱皓意外的是郭老相爷,不但没有动怒,反而是一脸平静的说道:
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,
如果李选侍真的有母仪天下的命,便由她去吧!
梅儿她去了也不会再回来了!”
看着郭老相爷如此不为所动的态度,朱皓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,顿时就心灰意冷,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:
“既然老相爷不愿意出手相助,那小子就不打扰了!”
说着朱皓便准备转身离去。
朱皓刚刚转身,郭老相爷便开口说道:
“后生,你还是太心急了!
老夫虽然说无法为朝廷分忧,但是并没有说不帮你,
你就这样离去,老夫一番心意岂不是要浪费了吗?”
朱皓闻言一阵错愕,实在无法理解,郭老相爷说的无法为朝廷分忧,而要帮助自己的话,因为他根本就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。
为朝廷分忧,就是出山相助自己,帮助自己就是出山为朝廷分忧,朱皓并没有认为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区别。
朱皓转过身,一脸不解的看着郭老相爷,疑惑的说道:
“老相爷的意思是?”
郭老相爷看着一脸疑惑的朱皓,微微笑着,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朱皓道:
“老夫虽然无法为朝廷分忧,
不过老夫却可以帮助你,老夫写了一封信,
你拿着这封信去找杨涟,此人虽然现在只是兵科给事中,
但是他本是东林党核心成员,
同时是东林党中,为数不多的正直之人,
先帝病重时,受其顾命大臣,你拿着老夫的书信去见他,
他自然会按照你说的去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