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音弯了弯唇。
“按咱们吴山村的规矩,这失贞不洁的男子可是要浸猪笼的。”
“您这不是爱,是害,稍有不慎,就得枉死一条命。”
韶音瞧了四哥一眼,见四哥昏沉的厉害,本是温润秀丽的眸子此刻已失焦,满脸的恍惚呆滞……
女人的信香,既是药,也是毒。
她抚平自己袖口的褶皱,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。
而吴洪兰的脸色早已黑的不行。
“裴、五!!”
吴洪兰咬牙切齿,像是恨不得活撕了裴韶音。
韶音扬眉一笑。
“行了,这人我就带走了。本就是我家人,你深夜去我家,偷走我四哥,害我背了好大一个锅。”
“如今人人都说,是我害惨了四哥,是我偷摸把四哥送去李老太家中,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,尤其是我那三哥。”
“就在今早还因这事闹了一通,狠狠地骂了我一顿。”
这般一想还真是委屈。
她弯腰为四哥拢好散乱的衣襟。
之前吴洪兰扯开四哥的衣带,她此刻帮忙系上,也好使四哥免于衣衫不整的狼狈。
“能走吗?”
裴冬藏怔怔地望着她,见她模样温柔,垂眸浅笑。
她凉薄淡然的眼底,仿若漫天星辉倾洒人间。
他倏地恍惚了一瞬。
此前她看他,总是厌恶,总是憎恨。
因为她生父为救裴母而死,她怨恨裴家每一个人。
她对裴家兄弟颐指气使,她神色总是狂虐暴躁。
虽不至于对他们拳打脚踢,但往往冷冰冰的漠然无视才最是伤人。更遑论她曾仗着裴母的宠爱恃宠而骄,曾对他们兄弟肆意辱骂。
可如今她这般温和雅丽,反倒不像是她……
裴冬藏咽了咽嗓子,才慢了半拍地轻轻颔首。
然而他刚要爬起,就又摔了回去。
虚软无力,根本撑不住他自己的重量。
韶音失笑。
裴小五虽身娇体弱,自幼病着长大。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书穿的缘故。
从前裴小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她穿越过来,虽说身上带着病,但也将上辈子的体质带了过来。
于是轻轻松松地一抬手,便把人拦腰抱起。
“你站住!!”
吴洪兰很是震惊,女人的身体素质比不上男人,能作威作福全凭信香。
她没成想裴韶音的力气竟然这么大。
要知道她自己的个头比裴冬藏矮了不止一个头,可她竟然举重若轻,毫不费力地将人抱了起来?
这一幕,任谁看了都得吃惊。
但吴洪兰叫住裴韶音却不是因为这个,而是因为……
“你不就是想要十两银子吗?那十两银子我出了,你放下冬哥儿,把他给我!”
韶音‘唔’了一声。
她看向因为信期身体灼热,脸面绯红的四哥。
“你觉得呢?你意下如何?”
裴冬藏柔和一笑,温隽的笑面,可黑透的眸子好似生灵寂灭。
“你决定便好。”
韶音蹙着眉:“你可真麻烦,我在问你的意思,要你拿主见。你是想嫁给吴大姐为夫,让她做你的妻主,还是不想?”
“一句痛快话的事,就这么难回答?”
什么叫做‘让她决定’?
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。